□姜宝凤
我生于20世纪70年代末,家住农村,儿时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电视。那时,谁家若有台电视机,绝对是让人羡慕的一件事情。
当年,我们村拥有第一台电视机的一户人家住在村东大街头,是他的一位香港亲戚返乡探亲时捎回来的。记得听到这个消息后,我和小伙伴们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与兴奋,结伴去看电视究竟长啥样,更颇感好奇的是,这个“盒子”不仅会发声,而且还区别于收音机,有黑白图像。自从有了这台电视,我们这群在村里出了名的“顽劣”孩童算是有了好去处,整天赖在别人家里看电视。有时白天看得不过瘾,晚上再悄悄溜出家门穿越大半个村子去看,《射雕英雄传》《陈真》《霍元甲》等电视剧,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让我们流连忘返,直到人家要睡觉了才恋恋不舍地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。只因自己经常偷偷跑出去看电视,害得母亲四处寻找,为此,没少被责骂。骂归骂,但电视的黑白两色给年少的我讲述了一个又一个精彩而难忘的故事,让我的童年充满了斑斓的色彩。
因此,自家能拥有一台电视机,是我和两个哥哥最大的梦想。父亲承包的十亩土地获得大丰收,再加之家里养了几窝小猪仔,生活逐渐过得好起来了。一天,父亲喜滋滋地抱回了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,这算是我们村里的第二台电视。我家买回这台电视后,我当仁不让成为了大街上的群儿之首,竟连以前欺负过我的几个大孩子也主动向我套近乎献殷勤,个中缘由不言而喻,只为去我家看电视。
那时,到我家看电视的人那叫一个多,屋内挤不下,只好把电视移到院子里,坐的椅子不够,多数人只能站着看,嫌院内人多挤得慌,有人干脆攀到院墙顶上。电视开演后,全场观众屏息静听,全神贯注,人虽多,但没有嘈杂的声音。美中不足的是电视机由于信号原因,图像常常不稳定,有时画面扭曲变形,有时干脆“雪花”一片,还时不时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。碰上这种情况,唯一的办法就是举着绑在竹竿上的天线到处找位置、对方向、调高度,直到图像效果达到最佳为止。电视上不管播什么,人们都看得津津有味,不像现在手握着遥控器一遍遍地搜索,也没有个喜欢的频道或节目。夜深了,人们还没有离开的意思,一直到电视屏幕上出现“再见”二字时,人们才不情愿地伸着僵硬的腰板散去,电视上的情节被扔得到处都是。
又过了几年,村里的邻居家也添置了电视机,到我家看电视的人也逐渐少到没有了。进入20世纪90年代,我家的电视先后把17英寸的黑白电视更换成21英寸、29英寸的彩色电视机。这期间,电视频道由原先的一两个发展到了十几个。后来,由于使用有线电视信号,电视画面清晰,可接收五六十个频道的节目。2000年以后,又兴起了液晶电视,一改电视以往的“大屁股”样式,薄薄的,像一幅画,可直接挂在墙上,不仅画面超清,音效更是令人震撼。再后来,电视越来越薄,尺寸越来越大,功能也越来越智能化,现在甚至还出现了投影和激光的超大型的家庭影院式电视,可接收数字信号,有好几百个频道,可预约,可点播,可回放,让我们从“播什么看什么”的被动观众转变为“看什么播什么”的主动选择者,满足了个性化需求。
年近四十岁的我经历了电视从无到有、从有到优的嬗变,它见证了我人生的历练与成长,承载着一代人对往昔的追忆和温暖。忘不了曾经陪伴我们成长的老电视机,更珍惜祖国日新月异发展给我们带来的丰富多彩的美好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