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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夜抒怀
【发布日期:2019-07-02】 【来源:本站】 【阅读:次】

□林慕舢


故乡的雨,又开始滴沥起来了。在这深夜里,它穿过这一片片红瓦,形成了一道道珠帘,然后落在这光滑的石板上,发出了清脆的声音。夜幕的宁静,被这仿佛下了半个世纪的雨,还有这黑夜中的蛐蛐完全打破了。当然,如果你不这么认真地去听,你是不会发现它们在深夜里的狂欢的。

有时候,总觉得白天的狂欢只是一个站在舞台上的你,而夜晚的狂欢才是一个真正的自己。有时候,在夜里,特别是在这最安静的深夜,才会打开自己的心窗。偶尔起床,填上一阕诗词,改好一篇文章。但大部分的深夜,都是在感叹岁月的流逝和前路的迷茫中度过的。偶尔突然想做一个决定,想去完成一件事,遐想了一两个时辰后又告诫自己:不要在深夜里做决定。辗转了一会儿,发现自己还醒着,而夜已经快尽了。

今夜是绝对再也睡不着的了,三更的夜,雨势渐渐地弱了下来,而蛐蛐的狂欢愈发地刺耳。于是这便起了床,打开了灯。坐在灯下,随手拿起了一本书,翻了几页又放下,看了看床又倦意全无。在这个海边小村庄的大部分黑夜里,只剩下这一束微弱的灯光,陪伴着已经习惯了失眠的我。

睡不着,便会想到前人的诗句。想到前人写雨的四季,有过春雨的“沾衣欲湿杏花雨,吹面不寒杨柳风”,有过夏雨的“黑云翻墨未遮山,白雨跳珠乱入船”,也有过秋雨的“君问归期未有期,巴山夜雨涨秋池”和冬雨的“夜阑卧听风吹雨,铁马冰河入梦来”。四时的风景,四季的雨声。春雨润而夏雨急,秋雨思而冬雨寒。然而脑海中,浮现更多的是自己以前写过的诗句,有写春雨的“最是人间情薄客,风尘不动为君容”,有写夏雨的“遥看双风沉寂后,苍茫一片换新天”和写冬雨的“万家灯火休相望,几处换歌几处伤”。然而翻遍了我这七年来的作品,也没找到一篇描写秋雨的诗词。可能我并不擅长对情感的表达,那些描写秋思的句子早在我未做修改之前,就已被投进了角落里的纸篓,不知所踪了。

有时在想,也许人生就犹如这深夜的雨,有过倾盆也有过空蒙,有过春天的细润也有过冬天的瑟寒。二十余年,在这起起伏伏中度过,有过悲伤也有过欢欣。二十余年,在这得失中砥砺前行,有过失落也有过成就。回忆当初曾想着跨专业考研,去看看自己心里魂牵梦萦的文学世界。也曾想到那西部去,去看看万里河山不同的风景和少数民族不同的风俗。然终因种种缘由,让我推掉了西部计划。而今,居住在这三百多万人的城市,听着这熟悉的乡音,有的时候,真的害怕这心中的诗词之光会逐渐淡去……

“离恨恰如春草,更行更远还生”,然而这世上的万物,又有什么不像这泥土里的春草呢?等过了这个冬天,又是一片萋萋。就犹如这窗外的夏雨,依旧在滴沥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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