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李福生

还有许许多多已经绝迹了或少见的儿童游戏，如吹“麦哨”“蚕豆猴”“呵呵饼饼”等。当然随着季节的变化，我们游戏的方式也在改变。每当麦收的时候，从麦草堆里取一节新鲜的麦秆，约十五公分，一边要有节，先用小刀在节下划一条约有1公分的口，这口要与麦秆平行，看不出有刀划的痕迹。然后拿着麦秆在口中不断地捋着，使口中唾液沾在麦秆上，唾液就在被划的口上形成一道薄膜，放在口中就能吹出哨声。由于麦哨长短、直径大小等不同，会产生不同的哨声。这时候，老街上处处可闻麦哨声。

莆田盛产蚕豆，蚕豆在豆类中个儿大，还有一个类似于鼻子的芽。小伙伴们挑个蚕豆，剥皮时留下“鼻子”上的皮，犹如“帽子”。整个形状像猴子带帽，再取一整个大的蚕豆当身体，取半瓣豆，削成弯曲部分，共4个向内弯的当手（前肢），向外弯的当脚（后肢），几个部分用竹篾穿上做固定就成一只活灵活现的猴子。取一条20多公分的竹篾，弯成U形，两头用两条线固定，蚕豆猴横穿在二线中就成了一件玩具，用手握住U形篾，用力一捏，线收缩后突然放松，猴子就会翻跟斗，煞是有趣。“呵呵饼饼”是一团半干的海泥，制作一个凹形饼（如“莆田光饼”），边一定要厚，底越薄越好。把做成的泥凹饼托在掌心，用口呵呵气，猛力转掌垂直往地上摔去，会发出很大的响声，底部破裂，破洞越大，声音越响。如果两人玩，要把海泥等分，摔出后谁的破洞大，对方就用自己的海泥去补那个洞。一次次比赛，一方海泥少到难以成饼就输了。

放寒暑假，是老街小伙伴最惬意的时光。当时，木手枪是最普及的玩具，将木板或竹板锯成手枪样子，做一个活枪栓，钉一小段铁皮护住枪栓，枪栓由一条橡皮筋扣着，可以活动。街上卖一种枪药（孩子们叫它“炮纸”），用彩色纸包着，每一发子弹有火柴头一般大，一张炮纸整齐排列好多发，一分钱可买几发。玩的时候先把炮纸剪开，一发一小片，拉开枪栓，装上炮纸，一扣板机，枪栓撞上炮纸，发出响声，冒着浓烟，如真枪一般。这种枪与炮纸老街上到处都有卖，差不多每个男孩都有一把。每到寒暑假，孩子们三五成群，打野仗，抓特务，两军对垒，杀得难解难分，到处“枪声”不断，硝烟弥漫。小伙伴们玩得最欢畅。

除此之外，我们还玩“砸布球”“打水枪”“玩弹弓”“跳绳子”“小风车”等游戏。那时玩具少，玩具都是孩子们动手做的。自做的水枪是一大玩具，几乎整个暑假每天都玩，用一段20多公分的芦竹做枪筒，芦竹边厚心小，在一边的节上钻出一个孔，再取一段约5公分的芦竹，要有节的，插上一根筷子作为枪栓，比芦竹筒稍短，筷子前扎少许布，使枪栓在枪筒中即可抽推又不会太松，水枪就做成了。玩的时候，水枪放进水中，枪栓一抽就装满口；枪栓一推，水柱会射得很远。孩子们互相追逐，互射逗趣。

扣麻雀很有意思，老街不远处有一个大晒场，放一个平沿平底圆筐，用一根小木棍支在筐沿上，筐里地面上放点稻谷，小木棍中间拴上一根绳子，等麻雀进入筐子里吃稻子时，我们躲在屋子里一拉绳，就扣住了麻雀。抓住放在鸟笼子里养着，有的不吃食，几天就死了，多数都在笼子里乱飞，玩几天就放了，然后再扣，反正是个玩。那些年，孩子们活得无忧无虑。

儿时，我们有一个最大的盼头，那就是盼过年。那年代，人们生活很清贫，到过年时，不仅能换上一件新衣，还可以拿到父母和亲戚给的压岁钱，小孩子们最盼望的就是压岁钱。家长每人会给上几角钱或一元钱，平时，父母除了给点买文具的钱，一般是不会给一分钱的。那时，人们日子过得很紧，父母省吃俭用，是没有闲钱给孩子的，哪怕是一分钱也没有。盼过年，其实是盼这很少的压岁钱，那是孩子们的私有财产，孩子们可以随了自己的心思自由支配它。过年时，我会买鞭炮放，把鞭炮一个个拆散，放在口袋里，看到有人走过，就拿出一个来放。小伙伴们倒也不介意，哄笑一番。总之，物质的匮乏并没使我们的精神贫乏。童年里这些不入流的游戏，深深地刻在我的记忆深处，挥之不去，不少游戏在很多方面影响着我的性格。

我自小在老街上长大，玩的游戏五花八门。小孩子们的欢声笑语，宛若琥珀，凝固了清澈、美好、快乐的记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