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程沧海

认识伟李很久了，只是这个久对他来说似乎是不存在的，仍是那么专注，没有岁月痕迹的脸庞，谈话时柔和的语气，谈起文学时闪光的双眼。认识久了，就会发现在莆田文学圈，伟李是个“异类”，这个“异”在于他不合流，不争名夺利，只做有利于文学的事。而文学对于他来说又是神圣的，是不能有一丝亵渎的。这大概就是造就他沉下心写《木兰溪》这本书的原因吧。

伟李的单位离我的单位不远，因为各自忙碌，也少见面，偶尔聚，也是聊文学，聊诗歌的现状，聊莆田文学的未来发展。聊这些时，他的表情总是那种期待和热爱，偶尔带有一丝困惑，这困惑或许来自于他对莆田文学某些空白的不解吧。

这本诗集算是填补了这份空白，总得有人去写我们的母亲河，总得有人去回顾记忆它。

每个人的家乡都有这么一条承载自己记忆的河流。木兰溪承载了莆田人太多的东西，不仅是莆田人的家园，也是乡愁记忆，不仅是镇海堤、木兰陂，也是宁海桥、熙宁桥，更是钱四娘、妈祖。木兰溪是所有莆田人的记忆，伟李也是有这份记忆的。

我们在伟李的诗歌里看到了回忆。我对木兰溪的记忆在于岸边丛生的蒲草，南岸高耸的壶公山。而诗写者的记忆，从木兰溪的苦难开始，到新时代的幸福生活。这段经历也是祖国的记忆，光阴能为我们留下什么？古老的建筑，优美的传说，还是那些像初恋一般美好的事？

这是莆田市首部以木兰溪为主题的现代诗集，算是把木兰溪的历史溯源，与邑人的乡愁联系，与莆田的文化发展，与“人水和谐”的生态新图景，融合在一起。溪流入诗难度系数较大，写一本更是难上加难，但是伟李做到了，而且他还把木兰溪写得如此精彩。2021年3月12日，实施木兰溪综合治理写入国家“十四五”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，这是莆田水利史上的首次。而伟李写的《木兰溪》出版时间恰好“踩”到了这个时间节点，更是赋予了这本书不一样的意义。

这是一幅宏大的画卷。

木兰溪发源于仙游县西苑乡，横贯莆田中、南部，全长105公里，是全国首条全流域系统治理河流，福建省“五江一溪”重要河流之一。2017年，木兰溪荣膺“全国十大最美家乡河”，木兰溪治水经验已成为生态文明建设的全国样本。

《木兰溪》的应运而生，也是莆田文坛一件值得骄傲的事。

“一张张古老的书页里

有你的苦难、抗争、不屈、坚强

你养育了水稻、良田、青山

滋养了辉煌而灿烂的文化

我想用最炽热的心爱你

我想用最诚挚的语言歌颂你

……

你默默地奔流着，你有一颗义无反顾的心

你把一封长信，从远古写到现在

那些燃烧的梦想，穿过雾凇、暮霭，穿过

高原、荒漠，穿过桃木、枫叶

以最火热的方式，迎接我们

一只又一只白鹭，像云朵一样，在你的面前

飞翔。它们把远逝的名字

一一衔起。你的心中

站着一个永不屈服的莆阳

万顷碧波，捧出爱、豁达、奉献

你接纳着兴衰荣辱，你把破败与荒芜一一归整

你在月光里留下我爱你的证据”

伟李是如此热爱着故乡，木兰溪在他的诗歌里就是母亲的样子，“没有一条溪流，能像你这样，在我的体内/悄无声息地奔腾了多年/没有一种水流的声音，能日夜在我的纸张上/诉说远方、梦想、光芒与大爱”。是的，这就是一条代表莆田的木兰溪，从古至今，它以水的模样留在莆田，奔腾，时而温柔，时而欢腾，时而沉默，时而厚重。

写木兰溪，怎么能没有木兰陂呢？伟李诗中的木兰陂就是一个莆田女子，坚韧、勤劳、善良。如果不是莆田人，恐怕很难理解木兰陂对莆田的重要性。

“溢流堰、进水闸、冲沙闸、导流堤

充当着我的先锋

我把你，一次次引入平原，浇灌着农田的梦想

我把海潮一次次拦截在下方

当你的水，从我琴键般的躯身滑下时

你跃起的姿势，让我目瞪口呆

——多美的画面”

是的，当把木兰陂比喻成琴键的时候，画面感油然而生。木兰溪水犹如音符，从琴键下流向远方，这就是一首莆田的希望之曲，而这曲子因为有建陂时的艰辛苦难，更是抑扬顿挫，让人热血沸腾。

木兰溪就是莆田文化的一个信仰的符号，所以它有钱四娘，有妈祖，有郑露，有陈文龙。

1999年，习近平同志亲自擘画、全程推动木兰溪治水工作。经过二十多年的努力，木兰溪实现了从“水患之河”到“安全之河”的华丽转身，成了“生态之河”“发展之河”。

作为母亲河的木兰溪，至此，有了对未来的展望，赋予了莆田人坚韧不屈的性格。

“展望你，就是在展望我们的未来

展望你，就是读懂了一种大爱的传承

展望你，就是在把一条溪的使命

融入我们的血骨里

展望你，就是学习你的品格、你的襟怀

展望你，就是要做好人水和谐共生的篇章

展望你，就是要把

担当奉献、敢作会为的强大精神内核

传承下来

你是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平衡统一的见证者

你是美丽中国的一面旗帜”

诗歌的本意就是让人在几行短短的字里，找到与自己思想契合的那部分，而后共鸣，不需要灌输道理的。诗歌有时候真的不需要华丽的词藻，这些平实的文字同样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沉静的力量。

伟李的诗是精彩的，这反应了他的敏锐，在需要观察的地方，细致入微。伟李的木兰溪诗可以吟唱，不论是出现在庄严之歌颂，还是情感的对唱。莫不是讲述一个事实，诗歌的来由，是要吟唱且有节拍的。伟李的木兰溪诗歌就包含着美好、诗意、节奏。

木兰溪的风采，离不开文人的传扬和歌颂。千年木兰溪带给我们太多，它是一种信仰的力量。如果你是莆田人，就会爱上木兰溪，这不仅是莆田的木兰溪，也是中国的木兰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