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白水
郑樵(1104—1162),字渔仲,自称“莆阳田家子”,史称夹漈先生。宋兴化军广业里(今属莆田市涵江区)人。他隐居“山林三十年,著书千卷”。把自己的著作分为:经旨之学、礼乐之学、文字之学、天文地理之学、虫鱼草木之学、方书之学、讨论之学、图谱之学和亡书之学九大类。在古代文献中,重视图谱的史料价值,提出广泛收集图谱的主张,并把图谱之学提到与图书文献同等的地位,应该说郑樵是历史上的第一人。
在《通志·总序》中他说:“河出图,天地有自然之象,图谱之学由此而兴。洛出书,天地有自然之文,书籍之学由此而出。”语颇虚妄,然图谱与书籍的相继出现,却可得到证实。郑樵之所以作《图谱略》,是因为他认为“图成经,书成纬,一经一纬,错综而成文。古之学者,左图右书,不可偏废”。其言甚为精辟。古人为学,图文并举,左图右书,利于学术。此无愧著者有识,学者成功之要道。由此观之,图谱之功,何等重要。
然而,一般说来,历代学者都比较重视图书资料,对图谱的史料价值认识不足,所以在史书的编写过程中,普遍存在着重书不重图的倾向,没有给图谱以应有的地位,为此郑樵极力主张不但要记书籍,而且还要记图谱。书与图各有其作用,两者不可偏废。他认为“若无核实之法,何以得书之情?”如要“核实”,就不能局限或轻信妄从文献记载,而要注意实际知识与图谱实物的研究,用他形象化的说法,那就是“见书不见图,闻其声不见其形;见图不见书,见其人不闻其语”。他批评刘向、刘歆作《七略》,收书不收图,班固据此编为《汉书·艺文志》,赞扬王俭撰《七志》,以一志专录图谱。讥讽后之学者离谱治学,“虽平日胸中有千章万卷,及置之行事之间,则茫茫然不知所向”。他进一步指出:“天下之事,不务行而务说,不用图谱可也。若欲成天下之事业,未有无图谱而可行于世者。”
因此,在他自己编撰的《艺文略》中,如经类的易、书、诗、春秋、尔雅各家,礼类的周官、丧服、会礼各家,史类的职官、地理各家等,都收了图,而易、书、诗、春秋、丧服各家都录了谱。
同时,郑樵撰《通志·二十略》,立《图谱略》,其中“记有”“记无”二门,分别记录了现存图谱和散佚图谱。其“记无”一门分门别类,叙述我国宋代以前图谱散亡情况,从中也可窥见宋以前我国图谱之规模。
其目为“地理”——《地域方丈图》《冀州图》《洞庭谱》;“会要”——南卓《唐朝纲领图》《大唐国要图》;“纪运”——王氏《五运图》《广五运图》;“百官”——《唐宰辅谱》;“易——唐一行《大衍玄图》;“诗”——成伯玙《毛诗图》《草木虫鱼图》;“礼”——贺循《丧服图》;“乐”——《十二律谱》、沈括《乐律图》;“春秋”——严彭祖《春秋图》《春秋车服图》;“孝经——《应端图》”;“论语”——《井田义图》《论语世谱》;“经学”——《授经图》;“小学”——郭璞《尔雅图》《辨字图》;“刑法”——路仁恕《五刑旁通图》;“天文”——张衡《灵宪图》;“时令”——王涯《月令图》;“算数”——刘徽《九章重差图》;“阴阳”——《三阴图》《太一游图》;“道家”《二十八宿真形图》;“释氏”——《法界僧图》;“符瑞”——《玉芝瑞草图》;“兵家”——《五行阵图》;“艺术”——《歆器图》;“食货”——于公甫《古今泉货图》;“医药”——《孔穴虾蟆图》《药图》;“世系”——《帝系之谱》。
由上可知,古之图谱,至纤至备。诸多门类,无所不具,是图与文相配,以明学术之真谛。正由于郑樵的不懈努力,使图谱之学在宋代之后得到较大程度的发展。近代著名学者姚名达说:“自古提倡图画表谱,意识最清,出力最大,固未有逾于郑樵者。”这是一句很中肯的评价,确实反映郑樵大力提倡图谱之学的成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