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陈明火
前不久,朋友王爱红将一首诗《我爱世界杯》发给我,我品读后在心旌摇荡之中有了写篇评论的想法。《我爱世界杯》的“世界杯”之内蕴十分丰厚,便自然地成为作者设置在诗中的一个巨大的意象,并纳入一些不同的有形、无形的意象体,也纳入“我”在“看世界杯”时不同的审美、感怀与思情。
我看球场上空
是不是盘旋着几只鸽子
你的脸颊上
依然点缀着色彩斑斓的蝴蝶
在虚拟的远视里,“我”不是一个身临其境的观赛者,而是一个倾心倾意于“看世界杯”的观众。那遥远的“球场上空”的“几只鸽子”,自然就在“我”的有疑而问之列。很明显,在“几只鸽子”——象征和平的鸽子的意象里,无形的蕴有“我”之祈求世界和平的象征意义。随之,出现的“你”,是虚指,可指观看足球赛事的每一个人,也可指与“我”心心相印、共同“看世界杯”的一个十分亲近的人。这个“你”的设置为“看世界杯”的“我”,增加了一个诗性的气场,亦增加了一个倾诉“我”对“看世界杯”之情感的“知己”或亲密伙伴。有了这么一个亦真亦幻的“你”,也就有了一个新颖别致的“蝴蝶”意象鲜活于“你”的“脸颊上”。诗人用“色彩斑斓的蝴蝶”隐喻以“你”为代表的所有看客与观众的一些幸福感觉与欢乐的情状。
我在等着
草坪上又跑进一位少年
继而是一群人
抑或一辈
甚至是几辈人
啊——有一种无可抵挡的力量
在绿色的草坪上
不断汇聚着全人类的声音
我看见大地颤动了一下
蒙太奇手法的运用,在不经意间让“我”离开了想象中的“看世界杯”的现场,由“我”对“世界杯”之所“看”,转移到“我”对优秀足球球员之满怀期待的“等着”——也可视为一种与“看世界杯”相关的“看”。于是,电影、电视剧中常用的一些分切的镜头,便自如地组合在一起,形成一浪追着一浪的钱塘江潮,让人应接不暇,且欣喜若狂。在这一幕幕不同的画面上,诗人将“看世界杯”的历史与人们的情怀活灵活现地摆在我们面前,让我们在品味“草坪”之带有暗示、夸张与比拟的意象里,直接触及诗人发自内心特别的情致:“啊——有一种无可抵挡的力量/在绿色的草坪上/不断汇聚着全人类的声音/我看见大地颤动了一下。”
当诗人将其潜在的意义悄悄交给读者去品尝之时,来了一个“虽然……但是”的笔锋一转,将“球星”的含义扩展开来:“虽然一个伟大的球星也没有看到/但是,我觉着他们/每一个运动员都是灼目的星/他们都很伟大/包括看台上的看客/包括电视机前的观众/包括所有的人/包括你和我。”这样打破隐喻、消解象征的直白入心的书写,是诗性的书写。它已把司空见惯的一些与“看世界杯”相关的词语或短语:如“每一个运动员”“看台上的看客”“电视机前的观众”“所有的人”以及“你和我”等,巧妙地“融合”在一起,产生了互依互动、共容共存的效应。继而,我们就会明白诗人王爱红为什么要这么表明“我”对“世界杯”的有感而发:“我愿意把这个至高的词藻/奉献给那些陪伴着你彻夜不眠的人/那些一觉醒来的人。”
我看的电视机有点小
但不会影响她的美丽和她的容量
啊——我没有看到你
请原谅
你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点
我知道最大的电视机在比赛现场
在卡塔尔
她像一个国家一样大
在这里,王爱红又进行了一次诗学意义上的转换,让想象的时空感变为“我”所面临的现场感:“电视机”的“有点小”(自然的感觉)与“像一个国家一样大”(用了超级夸张)的缩扩有序的意象,在时空的纵横感上,着力强调了“我”对现场感的一种美学自觉。“你”这个非同寻常的“点”,有深蕴,读者可以将“意味深长”置于不同意义的创造之中,就像我们理解思念一样,能从中演绎出一段难以忘怀的田园生活与乡愁的本质化起源,或者说在“看世界杯”的有限性与无限性的诗意之间,找到人们所渴望的“所爱”之慰藉:
而在这一刻
她就是我的所爱
就是全世界
《我看世界杯》一诗,为了凸显“世界杯”之“看”,王爱红在诗中调动了不同的艺术手法与技巧,保持了一以贯之的异质性质感与诗学风格。在此基点之上,诗性地展示“看世界杯”时对“世界杯”这个意象的多元审美与深度感悟。这,也许正是让诗人、编辑与评论者为之心动、为之叫好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