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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人原是荔枝痴
【发布日期:2009-09-08】 【来源:本站】 【阅读:次】

白居易荔兴日浓,还萌生种荔枝的念头。所作《种荔枝》一诗,可知在忠州,还真在自家庭院里种下了荔枝。诗云:“红颗真珠诚可爱,白须太守亦何痴!十年结子知谁在?自向庭中种荔枝”。白氏因宦途重挫而早生白发,年将半百,已是“白发今年白似霜”,故自称“白须太守”。他自知不会久留忠州(“忠州且作三年计”),而荔枝生长周期较长,“十年结子知谁在?”故曾以“闻道万州方欲种,愁君得食是何年?”之句,戏落挚友杨八太守。不意,自己亦出于对荔枝之痴爱,抑制不住种荔之冲动,故有“白须太守亦何痴”自嘲之句。反映其种荔枝的矛盾心态,食之无望,聊供自娱罢了。看来,白太守似乎更看重现实的利益,多少忘却先贤“前人种树,后人乘凉”那种精神境界,更多带有排愁解闷的一种心机。恰如《答州民》诗所坦言:“宦情抖擞随尘去,乡思销磨逐日无。唯拟腾腾作闲事,遮渠不道使君愚”。仅作“闲事”以挡州民“道愚”之口舌。可见其心志之消沉。
“头白喜抛黄草峡,眼明惊坼(拆)紫泥书”。果然,次年(元和十四年,819)夏,白居易自忠州召还,初除尚书司门员外郎,脱去刺史绯袍,虽属意料中事,却亦惊喜一场。还有娇痴三岁女“绕腰啼哭觅银鱼”(官服上银制鱼形佩饰,为出入之符信)的小插曲。自此,白居易仕宦人生得以转折。
“二年留滞在江城,草树禽鱼尽有情”。白居易行前,特往常去的开元寺上方台阁题诗留念,有“最怜新岸柳,手种未全成”之惜。这是他为忠州做的一种“闲事”。又去东坡着望所种的桃、李与桥上竹,顿生“我去自惭遗爱少,不教君得似甘棠”之愧。这些都是他在忠州做的几件“闲事”(今日官方谓为“爱民实事”)。别以为他在忠州无所事事,东坡种花、树时,联想郡政:“养树既如此,养民亦何殊?将欲茂枝叶,必先救根株。云何救根株?劝农均赋租;云何茂枝叶?省事宽刑书。移此为郡政,庶几甿(农民之古称)欲苏”。不啻于治郡方略。舟次黄牛峡时,又登高寺回望忠州,笑忆“军厨酒似油,时时开大口”情景。直至归朝后,面对尚书省庭中花树,仍不由触景生情,乃至中书省夜值时亦生梦忠州。其《寄题东楼》诗云:“每看阙下丹青树,不忘天边锦绣林。西掖(中书省别称)垣中今日眼,南宾楼上去年心。花含春意无分别,物感人情有浅深。最忆东坡红烂漫,野桃山杏水村檎”。可想忠州二年对其感受之深。
“恻恻复恻恻,逐臣返乡国。前事难重论,少年不再得。泥涂绛老头斑白,炎瘴灵均面黎黑。六年不死却归来,道来姓名人不识!”(《恻恻吟》)这是白居易归朝途中一首诗。江州、忠州六年逐臣生涯,乃是其人生哲学的重大转折点。其反思早在江州之时便已开始。赴忠州舟中,所作长诗《示舍弟五十韵》中,已有答案:“老见人情尽,闲思物理精。如汤探冷热,似博斗输赢。险路应须避,迷途莫共争。此心知止足,何物要经营?玉向泥中洁,松经雪后贞。无妨隐朝市,不必谢寰瀛。但在前非悟,其无后患婴。多知非景福,少语是元享。晦即全身药,明为伐性兵。昏昏随世俗,蠢蠢学黎氓。鸟以能言(媾左换纟) ,龟缘入梦烹。知之一何晚?犹足保余生”。
“穷则独善其身、达则兼济天下。”这是古代“亚圣”孟子倡导的士大夫人生哲学,亦是众多儒官奉行之立身箴言。纵观白居易一生仕途,正是如此。早年在朝为翰林学士、左拾遗(谏官)之时,积极进取,常直言极谏,希于国有所补益。及因言事贬谪江州,再至忠州,沦落天涯,遂一改往态,惟事委顺随遇,知足保和,独善其身。惟其如此,自忠州归朝后,其宦途大体顺利(中因主昏相庸,言不见听,尝自求外任杭州、苏州刺史),历官知制浩、中书舍人等要职,终以刑部尚书致仕。这种人生转折,在其诗集中亦有鲜明、充分的反映。 (续完)(阮其山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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