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求索生命的另一个自己
【发布日期:2024-07-17】 【来源:本站】 【阅读:次】

□纳兰

 

 

最初认识衣水兄,知道他写现代诗,在80后的朋辈诗友中取得不凡的成绩。这次收到他厚厚的小说集《午夜猿人》,着实吓一跳。一个诗人跨界写小说,会发生怎样的语言奇迹?这令人十分期待。衣水的小说集《午夜猿人》,以动物为载体,看似在描写动物的多样性,实则是在进行哲学意义上的知觉和探寻,是对不可见的思想世界里的温柔月光的深度捕捞,是对包含着内在时间意识的社会世界的探寻,以及符合灵性秩序的生命秩序和语言秩序的上下求索。

衣水是在认真地写小说,或者说,是在充满雄心壮志地写小说。这小说像雪一样,对读者而言,这是一种策兰式的的款待。他只不过是换一种小说的样貌来自我分析,不再受诗之内在节奏和声音的约束,来求索生命的另一个自己。不再局限于诗的,或小说的文体样式,来自我塑造,就像他在同名小说《午夜猿人》中所说:我融入活物之中,我仿佛也复活了。

短篇小说《午夜猿人》共13个小节,没有过于鲜活的细节,也没有更多性格鲜明的人物,有的只是自我的分化,似乎每一个小节都是在进行自我的辨识。衣水的小说没有遵循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这样教科书式的写作,而是天马行空,任意所至,他抵达的是本真性的自我。如果说存在着希尼式的诗的纠正,那么也存在着一个衣水式的小说的纠正。在火车飞进一幅无限辽阔的夜幕的开篇中,我们被衣水从喧嚣的世界中,挪移到了火车上。实际上,火车也不过是一个世界的隐喻和缩影,火车上的众生相,也就是大千世界的众生相。午夜猿人,所谓午夜,是一种至暗时刻;所谓猿人,只不过是被技术、资本等所异化的自我的他者。是在午夜,认识到自我不过是一个已被内在的自我所铲除的异己,有待被黎明所修复和进行欲望的治疗的猿人,因为我知道这欲望,从童年就潜入每一个人的内心海底了

一列火车运动过一条短小的线段,是它在盗取我的想象,逼迫我在一张暗黄古老的纸张上前行。外在的火车,与纸上的前行,构成一种一致性,即抵达物理世界的远方和内心的远方。火车,不过是一个驱壳,一个被异化了的肉身。火车,这是一个被抽象的和暂时放弃的世界。火车内的众多客旅,也只是有待辨认的。就像衣水在小说中所说:我感觉他们不像是寻找他们的座位,而是探寻早就等在车厢里的那个不知所踪的自己。衣水又说:我跟他们一样,都是求索答案的人,也都是惊魂甫定的人。推而广之,衣水除了求索答案,也是在求索秩序和真理。在世俗生活的真相之外,他求索是否存在着别样的可能性,分化的自我的归一,按照内心去生活的超我,求索生命的另一个自己。

在《午夜猿人》第3小节,提到麻雀这个意象,衣水发出每一个人都是宿命的麻雀的结论。第4小节,我只能看见,那镜像里另一维度的确实是一张麻雀的脸这和卡夫卡的《变形记》中的变身为甲壳虫的主人公,没有什么两样。不仅仅是生命的渺小的隐喻,而是生命被异化了,不是个体,而是群体的异化,不是想象的共同体,而是我所乘坐的车厢,再次荒芜,再次成为野鬼的旅行箱,再次成为麻雀喧嚷的荒野。

小说还在持续推进,对另一个自我的求索也愈发接近本质,那个沉沉入睡的老汉,曾是我失散多年的自己,这个叫卖像唱歌的女人也曾是我失散多年的另一个自己,我感觉我已经瞅清自己的真实和本质了。然而,这个叫卖像唱歌一样的女子,我终于瞅清楚她了。它是一个仿真机器人。从肯定的是我,到否定的非我,再到否定之否定的我再次陷入了危机,我不能认识自己了。我只是一个个独立、具体的器官,却不是一个独立、具体的人。一车厢的人都不是了。非非我,衣水完成了一切自我迷失都会终结的异化之后的自我诊疗,我挣扎和证明,我有情感,有体验,我有思考,我不是那个叫卖像唱歌的女子,我不是机器人,我不是梦境之中的漫画人物。

衣水在第11小节中写道:这让我想起儿时玩耍的积木游戏,每一种组合都会诞生一个崭新的我。如果说写诗是用词语的组合来诞生一个崭新的我的话,对衣水来说,这13个小节的午夜猿人,也是在组合一个崭新的我。毋庸置疑的是,写小说,就是衣水的自我救赎和自我重塑。衣水说:我感觉时间也最像一只卵巢,在孕育一个纯净的小孩。换言之,在文本的时间卵巢里,午夜猿人已经净化未来纯净的小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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