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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学大师 盖世典籍 ——郑樵评传
【发布日期:2013-08-20】 【来源:本站】 【阅读:次】

夹漈草堂郑樵雕像 圣木/摄

三赴临安 献书朝廷
时秦桧当国,朝政腐败,私家修史被视为违法行为,邑人大魁黄公度就是因言欲修山林野史而被罢职。郑樵著述,显然面临很大风险。为此,自绍兴十五年(1145)起,郑樵先后三次赴临安献书,既以学术报国,亦希冀得到朝廷认可,以避私家修史的罪祸,[3]并期望能进入国家馆库观阅秘藏典籍。
当年五月,四十五岁的郑樵携带已成书的五十种著作,赴临安向朝廷献书,受到宋高宗“嘉叹”,这批书于岁末收入馆藏。翌年七月,朝廷诏天下献书,并立定献书赏格,同郑樵的献书不无关系。
不幸,郑樵弟郑槱与长子郑惕相继病逝。郑樵惟与史著形影相吊。他忍痛修史,完成计划的校雠、目录等多种著作,又按秘书省所颁发的《阙书目录》,汇集成《求书阙记》七卷、《求书外记》十卷,并总汇天下古今书籍(书目)为《群书会记》三十六卷。郑樵与史著相依为命。他担心自己忽遭不幸,致使此书、此身俱填沟壑,不但有负平生,亦有负于天下。于是,日以继夜缮写所修精华,凡十八韵、一百四十卷,于绍兴十七年十一月,带病携书,徒步二千里,再赴临安献书。
郑樵先是致书宰相秦桧,表明自己修志之志,请求避免以修私史之名招致之祸。他说明自己依据司马迁会通修史(即修通史)之法,希望朝廷给予闲职,借以资助其完成修史宏愿。又上书宋高宗,述说自己立志苦学,深居山林三十年、著书立说的经历与成果。恳求圣览,望赐睿旨,允许料理余书,继续上进。翌年(绍兴十八年)二月,时掌修史事务的经筵官秦熺(秦桧之子),上奏举荐郑樵为右迪功郎(一说同时赐进士出身),对郑樵的上书作了回应。但郑樵毅然辞谢。他献书归来后,回草堂励学授徒,以毕其志。四方从之者二百余人。
宋高宗绍兴十九年(1149),诏令将郑樵献的书收藏秘府。
当时,郑樵已经名闻天下。中兴名相李纲、赵鼎、张浚等,无不待之以礼,每闻郑樵新著一书,即命抄录带回。卿士大夫、川闾乡党亦皆以师尊之。浙江永嘉人邱铎,辞谢两名朝臣的优位之荐,宁愿往兴化随从郑樵治学,后转为莆田县令。来闽任职的省官、部使者,也必登门问候。郑樵未尝沽名钓誉,惟务著书。部使者三举孝廉,二举遗逸,郑樵俱辞不就。
绍兴二十七年(1157),侍讲王纶、贺允中等推荐郑樵撰述益多,必有补治道,望赐召对,验其所学,果有可取,依前例授官,使学者有所激劝。高宗从之,命郑樵赴临安。秦桧当国时,朝廷二十余年不聘儒士。时秦桧已死,高宗特诏郑樵,时论翕然称快。
绍兴二十八年(1158)二月,五十五岁的郑樵奉诏赴临安,宋高宗于便殿召见郑樵。
郑樵奏言:“臣处山林三十余年,讨论(研究、评论)古今典籍,修而成书,分十类。一曰小学(文字、训诂、音韵)类,二曰经旨类,三曰礼类,四曰乐类,五曰校雠类,六曰谱系类,七曰天文类,八曰地理类,九曰名物类,十曰方书类。其献上五十种,皆已成之书。其未成之书,臣取历代史籍,始自三皇,终于五季,通修为一书,名曰《通志》。参用(司)马迁之体,而异马迁之法。谨摭其要览,名曰《修史大例》。并已成之书,稍多不能辨。今有目录一篇,名曰《夹漈书目》。”
高宗嘉纳之,并问:“《资治通鉴》详本太繁,节本太简,安得繁简适中,便于观览?”又问:“司马迁《史记》,囊括一书,功在十表。如何学者不知用心?”郑樵奏言:“学者以《通鉴》并于《六经》,老师宿儒,不能议其得失。班固《汉书》去(司马)迁未远,已不能明《十表》,后生晚进,安得其津涯(到达彼岸)?良由天纵之知,不沿移习而得。”
于是,郑樵论列班固以来,断代为史,皆失班彪(班固父)、马迁制作之义,又失孔子代损益相因之理。高宗曰:“闻卿名久矣!敷陈古学,自成一家,恨见卿之晚!”时引对(问答)已三班漏下数刻,郑樵请退。高宗曰:“见卿议论高远,使朕自然忘倦。”郑樵力乞还山,曰:“臣麋鹿之性,终爱山林。”高宗曰:“当俟朕有以处之。”遂授郑樵右迪功郎(宋代授予初次与官而未仕者的低级官衔,从九品)、礼、兵部架阁文学(掌礼、兵部的帐籍、文案事务)。[4]所著史书,由官府供给纸笔,令修改撰写后进呈。郑樵再次推辞,于是改任潭州(今湖南长沙)南岳庙监,回家论著。深宫高皇与山林布衣漏夜引对,成为一时盛事,四海传闻。朝廷还准许郑樵至秘书省三馆借书观阅,因受到朝士的歧视,郑樵心颇不乐。
郑樵衔命回莆后,全力以赴《通志》的撰写。他置身深山虚谷,远离人烟,书册之劳,皆自手出,历时三年,鬓雪垂垂,几陨余生,终于完成二百卷、近七百万字的《通志》著述工程,[5]何其壮哉!
宋绍兴三十一年(1161)十月,年近花甲的郑樵,携巨帙《通志》,跋涉二千里抵临安献书。时金兵再度南侵,宋高宗离临安去建康(今江苏南京),郑樵未得召见,进《上殿〈通志〉表》。朝廷授予枢密院编修官,遂留守临安。明年二月,高宗回临安。三月初七日,命郑樵缴进《通志》。不幸,郑樵积劳成疾,已病数日,卒于高宗命下之日,终年五十七岁。
郡志称,“海内之士,知与不知,皆为痛惜。太学生三百人,为文以祭。归正之人,感先生德,莫不惜哭之。”[6]
史界大师 盖世典籍
郑樵是中国古代一位伟大的历史学家,他自少时立志苦学,深居山林,励志著述,著书千卷。所作《通志》规模宏伟,上自三皇,下至五代,洋洋二百卷,近七百万言。是继史圣司马迁《史记》之后,又一部纪传体通史巨制。从而确立他在我国史学史上的大师地位。当代史学家吕振羽赋诗赞云:“史通莆郑着新编,门类略析脉络全。食货艺文颠主次,古今通变叙禅缘。敢提疑伪同知己,忍摭传闻近史迁。未若船山阐理势,广搜博引仰莆田。”
《通志》全书体例有:《本纪》、《列传》、《年谱》(即年表)、《略》(即《志》)、《世家》以及《载记》。上起三皇,大部分内容下限到五代。全书精华在二十《略》,书前的《总序》以及各略的《序》均是力作,是其史学思想的精华所在。
郑樵对史学研究著述,主张“会通”,认为历史是个因依相关的过程,写史不能割断历史的前后联系。他反对用天命观曲解历史,认为用天人感应的灾异解说人事历史,是“欺天之学”、“妖学”。人间祸福与天象变化并无必然的联系;他反对以“春秋”笔法写史。认为字字褒贬的春秋笔法,是“欺人之学”,是“妄学”。写史不能任情褒贬,而要写清史实,让后人了解史事,作出评价。历朝史书所谓“贼”、“寇”、“索虏”、“岛夷”,都是错误的;他认为历史是“实学”,写史、治学应讲求实用,否则就是空疏之学,是“从事语言之末,而非实学也”。史书应记载“国之大典”材料,并强调要重视谱(表)、图,注意运用金石资料;他主张以类例的方法研究学问。不是简单的分类,而是在弄清学术源流的基础上确定类例。
总之,郑樵的史学观,充满了勇于批判、开拓创新的精神。这正是他取得突出成就的精神支柱。郑樵治学道路宽广,举凡书目、校雠、音韵、文字、金石等领域,均有可观成就,从而为其“通百家之学”,撰写《通志》巨典奠定了基础。
郑樵的治学途径与方法亦很独特。他励志自学,读书同时注意观察自然现象,力主使儒生与农圃人的知识结合,获取真知。郑樵苦学治史,五十年如一日,坚韧不拔;国难当头,不忘献身报国;平生沽淡好施,关怀家乡建设,惠泽民生,淡薄名利。无不体现士族精英修身养志、报效国家的夙愿。
清代著名的史学家章学诚云:“总古今之学术,而纪传一规乎史迁,郑樵《通志》作焉。”“若郑氏《通志》,卓识明理,独见别裁,古人不能任其先声,后代不能出其规范。虽事实无殊旧录,而辨名正物,诸子之意,寓于史裁,终为不朽之业矣!”(7)梁启超称,“史界之有郑樵,若光芒竟天之一彗星焉!”[8] (续完)
[3]郑樵《上宰相书》云:“樵虽林下野人,而言句散落人间,往往家藏而户有。虽鸡林无贸易之价,而乡校有讽诵之童。凡有文字属思之间,已为人所知;未终篇之间,已为人所传。 况三十年著书,十年搜访图书,竹头木屑之积,亦云多矣,将欲一旦而用之可也。呜呼,术业难成,风波易起,深恐传者之误,谓擅修国史,将无容焉。”(《夹漈遗稿》卷二)[4]明·周华《游洋志》(《福建兴化县志》)卷四《儒林传》。[5]郑樵《上殿〈通志〉表》(周华《游洋志》卷六《撰述》)。[6]周华《游洋志》郑樵传。归正人,指自金人占领区返宋遗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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