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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代南京户部侍郎黄懋官
【发布日期:2013-09-22】 【来源:本站】 【阅读:次】

嘉靖十六年(1537)丁酉,懋官应乡试中举人。嘉靖十七年(1538),莆阳举子周宁、张秉壶、彭希贤、陈叙、周鲲、方国佐、林万潮、俞维屏、林懋植、黄洪毗(昆)、陈应魁、林应箕、黄懋官、杨皆赴京应省试。戊戌正月,礼部请正文体,禁引用《庄》、《列》不经语,诏可。其会试试题为:“《论语》:lsquo;质胜文则野、文胜质则史。文质彬彬、然后君子。rsquo;《孟子》:lsquo;孟子道性善、言必称尧舜。rsquo;《礼记》:lsquo;博厚所以载物也、高明所以覆物也、悠久所以成物也。博厚配地、高明配天、悠久无疆。如此者、不见而章、不动而变、无为而成。rsquo;”三月十五日,临策会试举人(贡士),得袁炜等三百二十人。阁拟陆师道一甲第一人,上手判二甲第五,取袁炜第一。文华殿宣读已出,上复改茅瓒第一,而罗程次之,袁炜又次之。懋官为二甲四十五名,从侄洪毗(昆)为三甲九十四名,官江西按察副使。
懋官初授礼部主事,改吏部,历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,莆郡官文选郎中者自懋官始。明代文选清吏司为吏部第一司,在唐、宋为吏部头司即本司,明代改称文选,以与兵部之武选相对,职掌为官吏班秩、迁陞,改调之事。(见清黄本骥《历代职官》)懋官累迁太仆寺卿,顺天(北京)府尹。懋官尝还乡省亲,顺便到仙游探访故人。如其撰《入仙邑不值王尹作》诗云:“名乡山水自仙洲,昔日仙灵此地游。犬吠白云茅舍寂,鸟啼青霭竹林幽。清风喜有王乔尹,玄览惭悲叔□俦。兹夕无缘陪笑语,令人惆怅河阳楼。”再如其撰《雨泛九曲忽霁欣然成咏》诗云:“雨过峰峦翠欲流,风吹落叶碧潭秋。棹回溪曲通孤煇,树拥山堂出小洲。白鹤青牛人已远,金龙玉简跡还留。不明自有寻真路,大海何湏海上求。”(按:此诗与《莆阳全书》稍异)《兰陔诗话》云:“霖原历官以明敏称。林念堂为作传云:lsquo;清流见之如春日,浊流见之如秋霜。rsquo;识者拟诸赵广汉念堂贤者,其言足以传信矣!文集因兵变不传,仅从《壶华毓秀集》录得二律。”
嘉靖三十六年(1557)冬,懋官晋南京户部侍郎,总督南都粮储。先是经户部题请,贷去百余万,弄得南中积贮久虚。懋官接籍稽数,裁可半岁给而已。乃具疏请每岁运舟之北者,量留若干实南庾(露天的谷堆),大司农复以边饷为重,报罢。其时,南昌人张鏊(字济甫),由广东左布政使陞南京兵部尚书,复以海警防备倭患,议选各营精锐训练之,不足则益以四方矫健,名振武营,是所团集,皆恶少无赖子。营军月米,故事:有妻者一石,无妻者减十之四,春秋二仲月,每石予折色银五钱。
嘉靖三十八年(1559),扬州通州人马坤(字顺卿),由顺天府尹除南京户部尚书,奏减四钱,诸军已怨矣。懋官为人,既精核治辨,又按籍稽数,堇堇半岁给,于是斤斤为樽绳,凡放粮予士,必诘其逃亡多寡,使毋得冒。又奏停补役军丁妻粮,诸军益忿。其时,户部尚书马坤方考最去,奉诏入为北京户部尚书,而以蔡克廉代为南京户部尚书。蔡至,复以病在告,以故懋官得久绾(总管)部章,于是诸以故事不领常经者,悉从停格。
嘉靖三十九年(1560),是岁大祲(指不详之妖气,引申为灾祸。)米石银八钱,军中争求复折色旧额。懋官谓事宜奏请朝廷,不许,诸军日嗷嗷。张本兵、门本兵谩语曰:“若第自言,不者,黄侍郎且云我左右辈。”诚意伯刘世延与懋官有宿憾(怨恨),凡给军粮,以往均在每月初旬发放,而此次隔月再旬,竟未发放军粮,诸军遂鼓譟,集众围懋官私第。懋官闻变,束发踰墙逃去,恰遇墙东有老退卒,急前抱住,匿懋官于室中,枕以股,比舍儿闻之,亦潜来拥护。顷之,诚意伯刘世延赶至,懋官问为谁?枕者曰:“张、刘二公。”懋官推枕挺身而出,让二人甚厉,世延见乱卒纷至,辄引车疾驰,且于车中微语曰:“若等好为之。”乱卒不知真相,懋官遂不免被杀。
时言官不考情实,惟听军士流言为疏章,世宗谬意其朘士(认为懋官尅扣军粮),犹以全尸而死为失刑,仅坐首恶三人而已。时人认为懋官综核清介,而不免于晁错、李深之祸,而懋官受此奇祸,无不为之叹惜。明嘉靖一朝,因君主世宗迷信,权奸用事,地方上的变乱迭起。先是嘉靖元年(1522)的甘州兵变,杀死巡抚许铭。同年,又有山东青州矿工之乱。嘉靖三年(1524),发生大同兵变。嘉靖五年(1526),发生广西田州土司的叛乱。嘉靖十二年(1533),发生辽宁广宁的兵变。嘉靖二十五年(1546),发生四川的边番之乱。嘉靖三十二年(1553),发生河南师尚诏的叛乱。嘉靖三十九年(1560),发生南京振武营的兵变。嘉靖四十三年(1564),发生南诏的变乱等等。变乱之外,加上频年发生饥馑,弄得民不聊生,所以世宗一朝,可谓是昏昏沉沉与方士权臣相终始。
林懋扬云:“诰尝居公(懋官)督粮署,见日以簿书,为事察察毫未。因言大臣持重,不应如此!公曰:lsquo;非乐为此也,今仓庾且乏,脱巾之变,谁其当之?rsquo;而公卒以此遇害,若有以逆知之者。诗亦有意致,惜不得其全稿耳!”值得向读者交代的是,兵部尚书张鏊,以南京振武营兵变被劾罢官。户部尚书马坤,亦以南京振武营兵变被劾,削职为民,卒于家。
先是懋官生前挚友杨继盛(字仲芳),以兵部员外郎升任兵部武选司,于嘉靖三十二年(1553)到任才一个月,出于为国除奸的一片忠心,愤然参劾严嵩(字惟中)十大罪与五大奸。可惜昏君世宗一意宠信严嵩,接疏后大怒,令锦衣卫将杨继盛逮捕,廷杖一百下狱,后被严嵩杀害。杨继盛临刑前,年仅四十,其赋诗云:“浩气还太虚,丹心照千古。平生未报恩,留作忠魂补。”天下传诵,闻者涕泣。继盛遂为有明一代的忠臣义士。同样,在嘉靖一朝,仁者往往受到小人的攻讦;智者往往受到庸人的嫉妒;勇者往往受到敌人的仇恨;廉者往往受到贪人的不满。而懋官那仁智勇廉的品格,尽管不为当世所容,却为后世之楷模。懋官虽以“尅扣军粮”罪,惨遭振武营兵变冤杀,可真相终于为言官疏论,陈情才正式大白于天下,朝廷下诏平反,赠奉直大夫。 (续完)*(黄祖绪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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