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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京丧权之哀——《蔡京是个权力狂》之三
【发布日期:2010-05-30】 【来源:本站】 【阅读:次】

“权重持难久,位高势易穷,骄者物之盈,老者数之终”。这是白居易的感遇诗。白氏一生仕途曲折,洞悉权势转化机理。蔡京宠拜元台,四持魁柄,权力致其势熖薰天、恶性膨胀,狂妄擅为,大快私意,视同万能法器。然因其祸国殃民,人心尽失,终不能持久。一旦权力危机降临,面对被夺权去势,则一反常态,犹如将坠万丈深渊,惶恐不安,悲哀交集,摇尾乞怜,保官固势。其惯用之术有三。
一曰赖官。元符末,时为翰林学士承旨的蔡京,被罢知太原府(今属山西)。于是通过其弟蔡卞向宋哲宗说情,遂许暂留京师修史,俟事毕赴任。其间,蔡京大肆活动,交通近侍,以图复官。不意又被御史论劾,以端明殿学士出知永兴军(今湖北阳新),翌月,改知江宁府(今江苏南京),怏怏不乐,迁延不到任。御史陈次升等人交论其恶,致被夺职,提举杭州洞霄宫。大观三年,蔡京再次被罢相。虽上交相印,仍提举修撰《实录》事,赖官之故伎重演。“盘旋京师无去志,余威震于群臣”。御史劾其“既已上印,而偃蹇(骄傲)都城,上凭眷顾之恩,中怀跋扈之志”。台谏交论其恶,太学生陈朝老追疏其罪十四事,遂贬为太子少保出居杭州。直至晚年,蔡京早已睧眊不能治事,仍毫无去意。直至宋徽宗命童贯至其府上,令其上章谢事。蔡京迫不得已,方将请辞表交予童贯。
二曰乞求。崇宁五年(1106)十二月,蔡京罢相。遂指使党羽暗中活动,极力援救,向徽宗进言曰:“(蔡)京之改法度,皆为禀上旨,非私为之。今一切皆罢,恐非绍述之意。”此说甚阴险恶毒,既为蔡京开罪,又嫁罪于君,借以激怒徽宗。果然,徽宗中招,不久便让蔡京复相。政和七年九月,御史中丞王安中请对,论蔡京老奸多智,徽宗亦有罢蔡京之意。时蔡京子蔡攸日夜出入宫中,遂尽率子弟求见徽宗,泣拜恳求“傥全臣宗”,徽宗于是漏夜将王安中调离台职。蔡京自此势熖益盛。蔡攸所请,显然为蔡京所使。
宣和六年(1124),蔡京复领三省,四当其国。时年已八十岁,目睧不能书字,足蹇不能拜跪,凡判笔皆由爱子蔡絛为之,并代蔡京入朝奏事。蔡絛肆为奸利,擅权用事,宰相白时中、李邦彦惟奉行文书而已,不堪忍受。蔡攸亦因嫉妒而与白、李联手告发之,致徽宗怒欲窜逐蔡絛,经蔡京极力乞求得以免窜。
蔡京乞请保官复位,总是举起“绍述”旗号,对徽宗施加政治压力,又以“上恩未报”,感化徽宗,故总能奏效。宋人笔记载,童贯偕蔡攸往蔡京府上索取请辞表时,蔡京置酒款待二人。蔡京酒行自陈曰:“京衰老宜去,而不忍遽乞身者,以上恩未报,此二公所知也。”诚如御史所论:“辨,足以饰非;巧,足以移夺人主视听”。其奸性毕现矣。
三曰悲泣。《宋史·蔡京传》称:“(蔡)京每闻将退免,辄入见(徽宗)祈哀,蒲伏扣头,无复廉耻”。生动画出蔡京失势乞留之丑态。宋人笔记中有几则记载,作了精彩图解。《高斋漫录》载,崇宁间蔡京罢相,出居观音院待罪。客有过之者,蔡京泣曰:“京若负国,即教三子都没前程,”好事者戏之曰:“两行珠泪下,三个凤毛灾。”《挥尘后录》载,蔡京晚年请士人教育诸孙,馆师张觷入馆数日后,忽语诸孙曰:“可且学走,其他不必。”诸孙问其故,师云:“君家父祖奸憍以败天下,指日丧乱,惟有奔窜,或可脱死,他何必解耶!”诸孙泣告蔡京,蔡京愀然不乐,命置酒以谢之,且询以救弊之策。张觷曰:“事势到此,无可言者。目下姑且收拾人才,既往修来,以补万一,然无及矣。”蔡京为之破涕。(以上二则转引《宋人轶事汇编》)。此刻,蔡京之泪如同鳄鱼将杀之泪,已难换救灭亡的命运了。 (阮其山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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